天佑致远

我从未赐福于这片土地。

母亲不能老,而我已是成年人。

中秋•后

     不喜欢勿扰。

  人物塑造的并不饱满,就是说并不立体,尽量就从利字来说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

  水月谢连着个永安亭,绕过长长的抱月廊,湍急的水流冲转着三座大水车,连机碓带动好几个石杵一起一落地舂米。三个水转连磨带动着二十四个石磨同时在磨粉。

  头上扎着紫色方巾的管事娘子,眼疾手快、举步生风的,抄起一升大的三个四方竹筒,分别装填上新磨了三遍的干生姜粉、抹茶粉、炒白芝麻粉,放好后指着木桶说:“那群小子又在瞎贴什么符。先拿回去给你们爹急用,记得让厨娘子先过一遍细筛,路上注意别倒出来啦!告诉他们不准去看船,”,“知道呢,娘你先别和大伯说,”,穿着落花齐胸紫蒲裙的两个姑娘笑着提篮往回赶去,才五十斤的重力符,灵光流转,不算事。还小子,心眼就不大,光羡慕她们能被宗主送去蓝家,她们还嫉妒他们能留在宗主身边学习呢。

  莲花坞东南角库房里,老人叫熊孩子们帮忙搬三联甗,“这个四足象头觥不好洗,长身莲纹觚小巧、哎,娃她娘,地瓜好了没?”。

  “桌子上晾着吃,”,女子擦了擦手,疑惑不解,“还要干啥的?师兄那又都准备好了,宗主说他们在船上吃,你还翻这些东西干什么?”。

  “他们吃他们的,我们莲花坞吃我们的,两回事。宗主刚买了快三百石的海货,得先处理了,贝壳挑上去先煮再晾,那冻着鱼的也怕会坏了,你开着小厨房烧水洗锅,皮猴儿们赶紧去抓群公鸡来,”,老者戴上高帽,系好围裙招和,“南边来了那么多人,多注意着点。”。

  江澄把天水缓缓注入欹器,看着它竖立起来,——那周教主的醉仙阁,看来外海发展的很大,难怪金光瑶要逃向东瀛那边。观音庙里那股毒白烟,问聂怀桑也只知道是南边卖去的,照日教、灵山谷都有嫌疑。沾上那种腐蚀性极强的毒,只能自断伤处阻止扩散,伤口愈合后也和戒鞭痕一样无法修复。还有千疮百孔诅咒,江家外面结仇的走旁门诡道我不惧,就怕中伤了身边之人,也得预防着后患。回春莲带在金凌身上毕竟不靠谱,若是被哪些识货的心怀不轨之人瞧见抢去了,可没处哭去。还有找刘宗主买一只变异灵兽给金凌用,天天的就知道到处乱跑,哪里偏就往哪里钻的,要找药材也不是这个法,仙子警觉不错,那也不可能时时发现危机,还须得好好周旋,从容打探个一二来。

  

  日哺吉。

  醉仙阁船厅宽广,不但有前中后三堂,每堂左右各有相连的雅间,可同时容耐近百人聚会。

  琥珀酒、碧玉觞、金足樽、翡翠盘,食如画、酒如泉,管弦丝竹声响起,半入江风半入云。

  “江宗主,我也再敬您一杯。”,蒋菽仙子豪爽的又干了一杯佳酿。她今日穿的凤仪袍别出心裁,居然是暗沉的花青色,虽然比平时桃红凤仪更显庄重,难免老气横秋些,然而配上今日新画的芷兰妆,挽上飞仙髻,不见半分妖娆,更显得清逸脱俗,犹如不食烟火、天界下凡的美丽仙女。

  江澄也不会拂了佳人雅兴,也仰杯喝下:“这春时百花酿柔口,蒋菽仙子若是还喜欢,江某可赠你一些,”,才开席就被连连灌酒,南方仙子好热情。

  “哦,江宗主可就不知了,我等于醉仙阁上吃饱了饭菜,就问江宗主喝酒一杯否?”,刘宗主想着喝也喝了两三轮酒了,费那么多口舌干什么,直接问不是行了,说的话音却转了三连三,变了个味去询问。

  “蒋菽仙子的玉山可谓风景秀丽,这少了石蜂蜜酿的百花酿,就算齐全了百花,也缺了个中滋味,不如,不如呀。”,这卜算子就没合拢过嘴,说人家酒不好喝吧,你还尝完了好几坛,还又伸手拿邻桌吴观主的酒壶倒杯闷,不如个鬼。

  “看来各位来云梦不是喝酒的,倒不知是如何事了?”,江澄拂手弹了弹衣领,这些个炼器傀儡、灵植阵法、符篆驭兽什么家的,原来也打着什么名头旗号的,就不知到了哪种田地。

  反正谁家拳头大,就谁说了算。

  周教主双手插入猫咪腋下,举起白猫,宁神果才啃了两颗半就一直想跑,“你们云梦远海,不知道什么碧波荡漾,海阔天空,”。

  “听说照日教临海,”,聂怀桑可不是来砸场子的,咽下金露蕊糕,举杯插话,“有空拜访,不知周教主这醉仙阁何日启程回府,我等也好搭个顺风船,目睹一番‘云散月明、天容海色’的壮美之景。”。

  “喵~…喵~…”,浅云白的无尾猫冲着江宗主叫唤,语气小小的,翻滚出周教主的怀抱,蹦蹦跳跳上了江宗主面前的桌子,肥嘟嘟的头绕圆屁股转圈的磨蹭,打翻了一桌子美酒佳肴。

  “我心爱的小箊兔呀,”,周教主一脸惊吓的惨叫着下桌,腰上杂佩叮当,手上剩大半个绿色的宁神果也滚了出去。

  江澄倒是从容解下葫芦型荷包,丢了过去。肥猫一跃抓紧了囊袋,摔在周教主怀里,咬出果实,兴奋的直打滚撒娇。

  江宗主面无表情的说:“香包里装了木天蓼果,它们很喜欢,可以给灵猫多吃,会长得更好。”。

  “好说好说,江宗主海量,”,周教主心里头已经开始下和棋,“周某多有不周之处,这就收拾一下,”。

  “是怠慢了些。”,钟门主拾起那被咬了的宁神果,放在月团盘上,“这云梦的秋娘不好看,不如叫上些小倌红袖添香,东道主以为如何啊。”。

  江澄猛的看向聂怀桑,见他又吃上了蒋菽仙子给的金露蕊糕,一句一顿冷冷道:“聂仙督。还在吃个头。前面走啊。”。

  聂怀桑一脸苦哈哈的起身,怎么倒霉的总是他。

  蝉声已觉迎秋急,长风天边断云残。

  接引婢女待众人鱼贯而入,转移上了顶厅。

  来陪桌的小倌们更是性感,上身穿着肚兜般的红衣,下面是绿纱灯笼短裤,把白皙的双臂和修长的嫩腿,完全暴露出来,个个纯欲焉然、秀色可餐。谄媚唱着“红藕香残玉簟秋,轻解罗裳,独上兰舟。”。

  吴观主粗鲁的扯倒一边少童,横过手臂按在细软的腰间,力气大得让小倌儿脸色发青,偏首嘿嘿一笑:“风花竞入长春院,灯烛交辉不夜城。这个朱砂也算点睛之笔。”。

  刘宗主兴味索然地放下茶盏,眸光在厅中随意打量,“难道他们也要开天眼,云梦果真是人杰地灵。”。

  “不是不是,他们这个叫吉祥痣,”,聂怀桑惊出了身冷汗,压根不敢看向江澄,“这是天竺丽人带来的,他们宗教点吉祥痣时要用朱砂、糯米和玫瑰花瓣等材料捣成糊状,点在前额的眉心。身毒人也拜观音庙,”,越说越乱,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——团团转。

  “江宗主人五人六还没有成亲,自是不知道描眉画钿这些之间的情趣,反倒那连姻亲的老金家,深谙此道,就不知那金小宗主在金鳞台底下日日看着,会如何识习?”,钟门主嘴皮子动动,几句话就点着了江澄的怒火。

  “金氏的吉祥点来自鲤鱼跳龙门,据说鲤鱼在龙门一跃,全身精气神都居于额头,额头会出现一点红,是期待孩子以后能鲤鱼跳龙门,能有大出息。”,聂怀桑可要命了,语速又快又利,双手团着蒋菽仙子的衣袂往后靠,恨不得要马上缩水过去。

  人言可谓。比谁都懂。

  触及了江澄逆鳞,紫电亮起先发制人,迎上钟门主,一旁蠢蠢欲动的卜算子、刘宗主、吴观主也配合应战。

  在四人围攻之下,江宗主步法生莲,游刃有余的闪躲过钟门主的攻击,同时以巧妙的鞭法冲击卜算子,而三毒剑也在他手中如同柳树枝般灵巧,提,刺,挑,挥,反击得吴观主和刘宗主连连后退,因为没钱怕事后被周教主追债索要赔偿,反而御着武器不敢大开大动,在宝船上束手束脚,呼吸急促的狼狈躲避,自顾不暇了。

  蒋菽仙子护着聂宗主外撤,周教主倒不心疼船上的东西,在华贵富丽也只是一些凡物,还是自己小命要紧,抱着白灵猫也往外跑。

  高手过招,技巧华丽只会是累赘。船顶很快被掀翻了出去,风卷残云般的战斗很快就波及到上空。电光火石之间,刘宗主和吴观主一左一右刺向卜算子前胸后背,却被周教主的黑傀儡和蒋菽仙子的紫竹篮各挡了回去。江澄随后抽中了他,钟门主的东皇钟趁机罩住那两个仙器,聂怀桑也紧随其后把一堆顿首符贴在两人身上。

  [若是夺舍之人被“紫电”抽中,会瞬间身魂剥离,夺舍者的魂魄会直接被紫电从肉身里击出。绝无例外。可这人却在被抽中以后依旧行动如常,除了他并非夺舍之人,没有其他解释。]*原著

  此时的周教主和蒋菽仙子,双目无神的,已是着了道了。聂宗主把蒋仙子和周教主身上的玉饰环佩尽数取下装好,却不想那些首饰道具突然起火自焚,吓得聂怀桑脱手甩开,只想御刀远去。

  因为被紫电连抽中两次,卜算子头痛欲裂,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,“你们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。

  吴观主剑指着卜算子,面容狰狞狠戾,一副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的样子,“敢快交出我观禁宝!给你留个全尸。”,要不是这个邪魔外道的“日出使者”,勾引他那好男风的嫡长子,偷盗去了天书观的禁宝——玄冥玉。他那儿也不会因此大病不起。中了阴瘟之力的地方,灵气更是一丝不剩,导致天书观现在上下没一张灵符能画成。灵符也不是大白菜,画了就能成功的,灵气充裕时还失败率七八成以上,那普通的符文根本对付不了弟子夜猎,能有何用。每日花费巨款租用八扇门的灵渊瓶,也只能保证他儿子体内灵脉不绝断,而蒋菽仙子的补天丹再多祛除根骨内的毒素,也是需要斥巨资购买才行。

  


  刘宗主皮笑肉不笑道:“你是觉得,我只配给人养马?”,他可不是会吃哑巴亏的主,被此人和那倭寇使诈骗了百万家财还能忍气吞声。

  钟门主最近在天书观挣的不少,心情不错,但想到如果任由玄冥玉流落在外,迟早会祸害了整个修仙界。“你也别等那些救兵了,他们不会来的。卜算子神机妙算,今天你却卜了两卦中秋雨,你这妖人我等必除之。”。

  卜算子见大势已去,举起手中的玄冥玉,他冷声笑道:“天地万般法,一起赴黄泉吧。”,要云梦和他一起陪葬。而那起火宝船也因他所刻阵法控制,笔直朝莲花坞撞去。

  “千机百炼!”,钟门主目光如矩,巧手连对仙器东皇钟下压,再加上江宗主当机立断的全力一击,醉仙阁上的阵法‘不透通’终于破裂,宝船搁浅翻倒。虽免了一场撞船危机,但火气和水浪袭卷而去,码头上也是一片狼藉。

  紫色九瓣莲阵起,围住了莲花坞,但玄冥玉已碎,云梦的灵气迟早会因此消逝得一干净,仙门百家对此根本无法可解。现在还惧怕瘟阴之力扩散,军巡捕去夷陵拦住了卜算子的救兵,而巡总局人员兵分两路,一路忙着灭火压阵、封路检查,一路忙着转移百姓,势必控制好瘟情扩散。

  聂怀桑修为不济,没了蒋菽仙子帮衬,遍体生凉,不敢去想象,若是自己中了阴毒会是什么后果。只是御刀不快,边上又无护卫周全,真是天要绝人。

  危急关头,是蓝忘机救下了他。聂怀桑触及他寒潭般的深眸,身子不由自主的缩成一团。

  暮色下,江澄长眉蹙起,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,“吴观主,这玄冥玉可是你家的,没保管好就算了。还来祸害我云梦,如今你们看该怎么办?”。

  


  吴观主也气恼至宝没了不说,儿子也可能救不好了,又后怕这玄冥瘟毒,大惊大惧之吓,竟晕死过去了。

  那蒋仙子脸上画的芷兰妆,烟熏火燎下花了后,终于恢复了些许清明,却因又中了十几张顿首符,完全动弹不得。

  而周教主因有白灵无尾猫舍身抵命,虽中了玄冥玉阴毒,但也性命无碍,却因受卜算子计谋,心神混乱,如筛糠般的抖着,直接倒在了地上,说不出话来。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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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番外♥那道莲藕排骨汤

  为了招待南方过来的宗门主们,管事娘子上医馆寻那干姜买。现季街上虽然已有嫩姜卖了,但生姜辛辣不要,也不是那甜姜片,而是需要晒干的姜丝,磨成粉,取其辛温入味。

  话说连找去了几家医馆,都是陈年的干姜丝,管事娘子连连摇头,犯愁,这个放在瓷罐里窜风变色儿了,那些又旧木头味太重,都不好用,这可怎么好?赶紧跑下家再看看。

  大街上车水马龙的。“阿婶跑路买什么,冲的那么着急?”,魏婴被蓝堪拉进怀里,避免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碰瓷。

  管事娘子认得出了蓝家人,几句交谈间,蓝忘机送了一大罐子干姜给管事娘子,也趁机询问一下莲花坞的莲藕排骨汤怎么做。

  管事娘子当然也不会小气,连说了好几道做法,有人选脆骨排、选野猪排也有呀,也有人选红花藕、或者白花藕,还有那用天水、用地水的,再有排骨去血水呀,莲藕去皮蒸熟了再煮,连那瓦罐也有讲究的,用陈年酒坛子偎熟什么的,毫不藏私的说出来。

  “都不是呀,那莲藕排骨汤谁做的?”,管事娘子说的嘴皮子起泡,“我相公给我做的私房菜谱都告诉你们了,还不是?整个云梦里做莲藕排骨汤还有最好喝的,只剩下是我们宗主做的方法了,这个概不外传,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啊。”,说完就走了。

  几日后,温宁告诉蓝忘机,“江宗主做莲藕排骨汤用的是春藕。”。春藕不好存放,去挖春天的藕对云梦百姓来说更是匪疑所思的一件事。

  来年春天,蓝忘机亲自挖了野藕,去皮切片,和排骨用顺江水一起炖。“金凌吃了都说就是这个味!蓝二哥哥真厉害,”,后面看着魏婴吃得心满意足,他也很高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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